农民维权，社工之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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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岚枫的博客

在高二时，历史课有一个课题活动，对此我们几个同学就我们县当时的情况作了一个新农村建设的课题。原先我们很拥护政府的政策，但经调查发现，在这大改进中也存在一些问题。

三门县正在进行三港三城建设，大湖塘开发区建设得红红火火，海游镇（县镇府所在地）的周边农村更是被纳入到了建设的队伍之中。政府向各投资者提供各项优惠措施来吸引外资，在进入县城的通道上就有欢迎投资者来此考察的广告牌。上坎头村位于海游镇城西，村子前就有一条公路，交通便利。此外该村拥有大片土地，地势平坦，连成一片。

我们这课题小组的一成员是上坎头村的，在课题设计过程中，她提出政府征地过程中的问题，所以我们就印了两百份问卷到他们村作调查。问卷中有价值的几个题目是被访者家中被征地多少亩，政府说给多少的补偿金，对于这些补偿金是如何使用，是否满意土地被征，以后有何打算，由于那时高中生做课题不是很被重视，加上我们主要是一个新农村建设的主题，这个土地被征只是个负面的影响，所以这些资料的整理和总结最后没有备份。

因为熟人介入的缘故，我们开展工作比较顺利。我们主要的是在村里的各个小店进行问卷的发放。村民对于这件事都比较气愤，所以很配合工作，并且在交流中我们也了解了很多情况。而其中的一位老党员更是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下面是整件征地事件的概况：

个别领导和开发商，故意让土地撂荒，让它长草，最后以荒地为名卖出，并强迫农民出让。上坎头村500多亩的良田竟被认为是“望天田”卖给开发商。一老人看被征的土地荒着怪可惜的，就在上面种上了蔬菜，几个彪汉闻讯赶来，把老妪推搡在地，糟蹋她种的东西，不久老人就病逝了。政府在没有经该村农民同意的情况把土地投标给企业，当企业开着机器进行施工的时候，村民才获知土地被征用了，上坎头村的土地全被征用，包括宅基地。政府让邻村的一块半亩土地划于上坎头村，当做备用地，而该块土地由于土质等问题只能用以给未建房的村人造房子。村里人没了土地，不能依靠种地为生，更多人是担心子孙后代没了建房的地方。上坎头村在2003年6月2日上午早召开了一次村委会，议题是：“就土地的出售问题表决”。在几乎所有村民都反对的情况下，村民大会没能通过，导致村委会没敢签字盖章。村长带头对政府提出异议，县里开了党员大会，但语气强硬。2003年9月23日，三门市海游镇上坎头村部分村干部和镇开发委以个人名义未经村委会任何财务手续就领来2755万元，通过在三个银行新立账户，强行以每人5万元打入村民存折，并用各种手段欺骗强压诱惑村民去领款。“土地款就这样不明不白拨到了我们的户头上，真是奇闻。”村民们对这种“飞来横财”并不都表示欢迎，如此“安置”，遭到了村民的强烈抵制。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在2004年2月13日的凌晨，镇政府个别领导派当地派出所人员公然闯进该村村委文书叶未勤的家里，把其捉到派出所，并把放有村委会印章及帐册的保险箱提走。不久，印有该村委会印章的文件和通知不断出现，村民反映，镇里成立了开发委，开发办和镇政府完全取代了村委会和村民的意见，连村里的财权也被“收归”镇里，还“理直气壮”地对外号称“村财镇管”。据村主任叶如恩介绍，在未实行“村财镇管”之前，他们每年花费大约为4000多元，而去年则对外公布一共支出40多万元。“起码的两公告一登记他们都没做，地说占就占了。”一位自称给温总理写过信的小伙子说，“强行买地，强行卖地，强行占用村财，我们坚决不同意，我们坚决告到底。”这位小伙子还告诉记者，按照国家信访局给他们回信，他们可以到台州市信访部门询问处理结果，但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于是，他们又向中央第二次投书。他表示：“问题得不到解决，我们就不停止上访和上告。”村民联系了报社的记者，记者也来做了实地调查，政府出面阻止记者的采访，在记者驾车回台州市区时居然有两辆警车追赶。而村里的那些接受报社采访的也被人威胁“别在当地呆下去”。时隔不久的半夜，一帮派出所的人冲进村民家中，抓走了村长等三四个人。至此之后，村里人对此只敢怒不敢言，这事就按着政府的意愿发展。
老一辈村民很无奈，说民斗不过官；一些年轻人没太多的故土情节，再加上他们正值适婚年龄，手上缺钱，反正是没什么出路也只好去拿这笔钱。那位在村里很有威望的老党员，当我们专门跑到他所在的四合院向他打听消息的时候，他不愿给我们填问卷，也不想说什么。我们向他讲述了那一个下午来调查的感想，表达了我们的愤慨之情，说明了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想了解更多的信息。老人眼里噙着泪水，他让我们别管这档子事，怕影响我们学习，怕我们连书都没得读了。半夜抓人、打人、作假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很难想象他们还不会做什么。作为一个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的人他说，就是国民党那时侯也没做得那么绝啊。他作为一民党员参加了县里开的几次会，可这会开的一点意义都没，不让人提意见，差点就动起手来。这事连记者采访都没用，更不用说我们这帮小孩子了。临走时，老人拉着我们的手说，要好好读书，以后才会有出息，做农民是要吃大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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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我们跑到土管局咨询上坎头村土地征收的问题。那里的工作人员很热情，给我们免费提供三门县历史变迁的全城图，但在涉及上坎头村的问题时，他们说这个事情他们土管局的头都没说话的份，虽然说政府是违法的，可是没办法，他们能做的就是将土地方面的法律条款复印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去研究。我们又跑到县政府，没人接待我们。

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很多户人家不得不拿了补偿金，推了老屋，造起了新房；一些年轻小伙子买了摩托车，整天在外兜风，正是如此，上坎头村的交通事故频发；各家小店成了赌博场所，整天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一些人在家坐吃山空；部分妇女到周边的厂里打工；而家家户户的粮食，蔬菜等都得到市场上采购，而如今的物价又是飞涨，大家只有互相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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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析

在上坎头村这个群体性事件中，主要矛盾是政府未经村民同意私自倒卖农民土地权，补偿金过低；事件主体是村民和镇政府。

村民中虽然都对政府的做法很愤怒，但只有少数几个人积极投身到权利的维护中。村委会，党委会作为村民利益维护的组织，其中部分人归顺于政府的一方，和镇开发委以个人名义未经村委会任何财务手续就领来2755万元，通过在三个银行新立账户，强行以每人5万元打入村民存折，并用各种手段欺骗强压诱惑村民去领款。在村庄中他们更是散布“民斗不过官”的言论，对个别激进份子进行思想教育。革命的阵营被分化。而以村长为首的为民请愿的队伍人数不多，很多人都没有参与到实际的运动中去。村长作为其中的领袖只是在正面渠道与政府周旋，不执行上级命令。个别有文字才能的人以类似《非法征用基本农田控告书》的形式写信给报社进行上访，虽然信的末尾列着长串的签名，并摁着手印，但村里人对此并没有参与到信件的书写过程，只是轮流摁了手印，也没太多关心此后的进展。在记者采访和上访都没效果的时候，大部分村民对这次行动的结果不抱希望，自我放弃，消极应对。在村长等人半夜被抓事件发生之后，更多的人已经不把注意力放在该事件上，生活恢复平静。村长被放出来之后也放弃了对村民的领导，此事无疾而终。

而与此同时，据了解，台州市在大力建设中，跟上坎头村同样情景的村庄不在少数，他们都进行了上访等活动。据新华社报道，国土资源部部长孙文盛表示，今年一季度全国发现土地违法行为1.6万件，已立案9900件。有数据显示，一季度国务院批准的城市分批次建设用地比去年平均每季度批准的用地量下降了46％，多数省份开发区数量与面积都有大幅度减少，基本刹住了盲目设立开发区、大量“圈占”土地之风，遏制了乱占滥用耕地的势头。孙文盛部长表示，当前要切实贯彻落实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深入开展土地市场治理整顿严格土地管理的紧急通知》精神，要在正在进行的清理开发区等工作的基础上，继续加大工作力度。与此同时，国务院办公厅下发的《紧急通知》似乎已在台州市收到了成效，在台州日报电子版有一篇该报5月17日发布的题为《复耕复种防抛荒》的报道。现援引该报道部分如下：“日前，路桥区路北街道搬迁了在朱家村一块基本农田上堆放了好几年的油桶1万多桶，填充了80多车泥土后，近日已种上南瓜、玉米、大豆等经济作物。路北街道把治理抛荒作为当务之急……现已查处违法用地30宗近10万平方米，并督促华东塑料城等已批用地而又无法立即开工的300多亩土地，全部复耕复种。”我们不知道这是否是某些研究员的虚假噱头，我们也很难考证，但有一点我们是可以明确的是，上坎头村在那个时侯可以团结很多兄弟村庄，可以互相交流经验，互相支持，壮大力量。此外，上坎头村本应该关注当时的国家政策，抓住那时国家打击、清理、整顿地方政府滥用农民土地权的机遇，以此增加自己在与政府博弈的砝码，而不是畏而却步。此外，在被征土地上大兴土木的各个工厂，企业似乎被人们忽视了，他们也是政府的合伙者。
二，总结评价
第一，中国的历史总是一个这样的情形，老百姓不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是不会与政府叫板，能忍则忍，这是中国人没有权利意识的一个客观情形。也正是此，在与政府对抗的过程中，村民队伍是分化的，并没有很强的组织向心力。第二，对于脱离组织的个人没有一套规则去约束他。农村比较讲声誉，但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很多关系开始变得功利化，权利化，世俗化，只要你有钱，有权，不管你干的事权钱交易还是违法犯罪，总会有人趋之若鹜，部分靠近政府的群体才会很嚣张。第三该事件的领导者没有坚定的意志，或许他干得事情还会被部分人认为吃力不讨好。第四，没有调动外界的资源。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这些本就是关注这种事件的人并没有去联系过；写信给报社，只是一个不是很有名的报社《农民日报》而已，并没有去向《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等知名度大，宣传力度广，更不受政府压力的舆论组织争取帮助，难怪政府在记者来之后就大力打压了。第五，该事件并没有形成一定的，完善的组织，采取的行动对政府的压力不大，如果是与政府进行一种对抗或许会对这种双方力量悬殊的冲突会有一定的好处。第六，村民忽视了在这个利益博弈过程中还有一个群体，征地的企业，可以对那些在建的企业施加压力。第七，村民要与外界的相关利益群体结盟，比如说其他村的村民，以此壮大队伍，增强各自的信心。
4 i4 [( Z# D0 h/ n那么如果有一个专业的社会工作者的介入，我想会使这个群体事件出现转机，作为一个社工，他能提供什么呢？
3 |. L! P0 P- N3 ]8 z一，            改变村民意识。首先社工要让上坎头村的村民有民主意识，社会的不公平不是他们自身的原因，而是社会的原因，要懂得和使用个人权利，明确政府的性质和职责；其次要让村民意识到这个问题是整个村里的事情，这是关乎他们自身利益的。通过对土地被征这个问题的近期和远期利弊的权衡明确他们的目标。再次，提升村民的社会功能，改变其无助和无能感，加强其解决问题的能力。比如说社会工作者给以给以村民一些案例，或是就政府闯入民宅抢夺村公章的行为一起到派出所讨说法，在这种行动中我认为工作者一定要小心谨慎地选择某次行动，一定要保证这个行动有80%的成功率。最后要让村民团结起来，在共同行动之后，要组织村民明确共同奋斗的意义，意识到团结的重要性。除此之外，对于一些脱离组织的靠向政府的村民要给与一定的惩罚，比如说孤立他们。
1 v' w* L5 {) {5 r1 }8 Z二，            行动渐进。1，社工要引导村民意识到他们的目标是村庄的发展，所在镇的发展，以至国家的发展。土地被征用，用以开发建设也可能变成他们致富的一个契机，而不是一味地全面否定。而在建立刚才的那个观念基础之上就要使村民自我商定确定他们能接受的变动范围，即土地被征要在怎样的幅度内不影响他们的生活，征地是否有个期限即可否采取租地的形式，对于租金是怎样的标准，对于补偿额是怎样的标准，政府在征地后要给与村民哪些帮助以有利于他们的就业和在生产，对于征地后某些弱势群体的生活起居是否有相应的政策给与保障，需要哪些培训项目。这一点我自认为是很重要的，因为城市建设对于农民来说不单单是坏处，可能会是城市周边农村进入城市生活，开辟市场经济，分享城市建设成果的一个转折点。同时该目标制定也是要合情合理的。此外，也正是明确了对农民的需求之后社工才能以此作为与政府交涉的一个底线。2，接下来，社工作为村庄和政府关系的中介者要与政府进行沟通，在这之中，社工要先对国家的法律法规充分了解，在这基础上以国家政策为有力后盾，驳斥政府的各项不合理措施，先压制住对方，然后把村民的对于征地的要求与其交涉，已达到最佳的契合点。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既不会有太多的冲突，也不伤害人民和政府的关系。3，如果第2项失败了，那么社工就得引导村民采取一些强硬的措施了。一方面，社工利用各方面的资源，如加大舆论宣传，找一些人们比较重视的电台、报纸、网站，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与其他被征土地的村庄农民联合采取大规模的合法运动，如游行；上访，向相关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反映情况，以此对政府施加压力。另一方面，组织群众阻止那些正在建设厂房的企业施工。当然这一切都要避免发生武力冲突，对此，社工要在群体活动之前对几个领袖要进行指导，情况不妙就得适可而止，我们不拼武力，只拼耐力。4，在3的活动进行中，社工要积极周旋于政府，如果政府有妥协的倾向就要见机行事，尽早解决问题。此外，在这之中，社工要对国家的各项新出台的政策积极关注，以此增加自己的话语权，给政府施加压力。
+ R6 i# W& ~* f  b4 A4 a三，            在这个事件结束之后，村民要总结经验教训，同时要建立村民的自治组织，一定要趁热打铁，将一个村庄建立起以自治小组为中心的团结友爱的社区。以此能在以后的事件中能够自己处理解决问题，达到助人自助。

在此，我要强调下，社工在这个运动中是一个倡导者，行动者，教育者，资源提供者，是一个协助社区领袖，给他出谋划策的角色。通过社区领袖之口之行动实现社工各项带动村民行动的策划。因为社工作为一个外来者并且可能是个年轻人，这样的情形介入到带领村民行动恐怕是很难有号召力的；此外，一个社工最终要退出该村庄，所以通过指导领袖，培养领袖，建立领袖的威望有利于以后该群体的发展。社工要动员和利用各方面的资源，做好对另一对立群体的交流沟通工作。最后，社工看问题要全面，不是一味地讨好弱势群体，要对他们的要求进行客观的评价。农村在某些方面是过于保守，不愿变革的，要向农民传授发展变革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