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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6 Q/ P8 J" \寻寻觅觅编织爱情鸟巢的女生,活在当下的物质男,通过视野与能力给人们提供不同幸福感觉的建筑师—三位主人公关系交错,呈现出三类典型城市男女的人生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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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周刊记者_罗小敷 实习生_石萌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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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丽上班族之生活与生存》中探讨过当下职场的残酷后,紧接着,林奕华又在《男人与女人之战争与和平》中挖掘复杂的两性话题。当个人价值更多以是否“被别人看见”、“被别人认同”的方式来判断时,“远大前程”变成了对“被别人肯定”的追求,而不是自我的实现。这是林奕华对社会现状的忧患,他希望通过话剧作品,让观众找到舞台上的“自己”,在寻求被外界肯定的欲望图腾中回归到对自我的省思。& X0 q$ s, |9 j' ~9 v8 D
4 b2 n& U4 ?( a) b1 a3 F) a 远大前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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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场都像好吃的点心,让我尝一口就感觉好多味道在里头。台词精简但寓意深远。喜的部分往往藏住很多哀伤。”林奕华在微博中这样描述由张艾嘉创作的剧本。《远大前程》是继《华丽上班族之生活与生存》后两人的第二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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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Z9 u: c d4 a; w 林奕华庆幸在他转型时再次碰到了正处于自己人生中“采摘果实”阶段的张艾嘉。在林奕华看来,年过五十岁的女人张艾嘉在保持自我的同时找到了与世界相处的方式,“我是在分享她几十年耕耘的成果”,但如何把张艾嘉的“果实”变成美味的话剧作品,这还是让林奕华压力不小。+ ^2 n3 p- D+ m% d% G- }: `
2 N3 n) i4 |: t/ r6 c5 p% x) V 起用台湾演员、香港幕后制作团队、内地巡演,这是林奕华探讨两岸三地都市人群话题时惯用的模式,《远大前程》也不例外。这次他关注的是建筑—让城市人又爱又恨的房子。女人是生命的建筑师,追求美好生活的女人面临的考验,与每一个有待在持续发展中的城市所要呈现的特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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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中“宝贝”(李心洁饰演)和“小鬼”(王耀庆饰演)是一对默契的工作搭档,他们的职业是扮演完美情侣在新房、新车销售会上“展示幸福”,以“感染”年轻的顾客们在不知不觉中买下住房或车子。他们彼此依赖,却又彼此嫌弃,“宝贝”一直在等待白马王子的出现,直到遇上建筑师摩西(杨佑宁饰演)。& I, I! i' p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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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扮演孕妇时给了摩西一个启发:要盖一个卖给女人的房子。以“一个女人在房子里的幸福感”为灵感,摩西搭建了一座名为“理想家园”的城市新地标,名利双收。没有了“宝贝”的“小鬼”发现自己一直是爱“宝贝”的,但走到“摩西”的家前却却步了。住进了“摩西”家的安琪却住不进“摩西”的心,在美丽的房子里,不可以碰任何东西、改变任何装饰的她丢失了幸福感。多年后,已经失去视力的“宝贝”嫁给了眼科医生,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看见”了,看见了那些她曾经不以为意却是真正能让自己快乐的东西。, ^9 v0 @- I1 d.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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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林奕华试图通过这三人的相遇、分别和重聚的故事,将他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串接起来。《远大前程》对未来的探讨源于委托方香港政府针对世博香港馆的“命题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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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地位在现代人心目中,正是认同城市发展的重要投射。世博通过悬木建筑展示未来的方式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它充满了繁华和奇观,大家去看时对自己产生想象,进去看的人都觉得自己有了某种身份地位”。但在林奕华看来,外在的东西并没有让当下的城市生活更美好。生活在城市与乡下最大的不同是,在城市有更多的渠道让自己被看见,人们的共有生活状态是焦虑、浮躁、贪念,让很多人性弱点被放大。大部分人像《远大前程》主人公一样,打工族要考虑明天的生计,小女人则想着要跟谁建立家园抚养后代,建筑师关心他的建筑和名字能否成为标志。0 r9 X' T6 o/ n# L' O( t
( V" v# i- I" u, k s 《远大前程》和建筑的关系是既物质又精神的,探讨了人们把幸福押在实体的房子时,要明白怎样的建筑学问,才能对幸福的概念准确地拿捏。剧中有这样一个场景:建筑师对“宝贝”说自己想到了一种房子设计方案:男人一个房间,女人一个房间,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房间,两个人都不要去对方的房间,只在约定的时间到中间的房间,女人只能到中间的那个房间等男人出现。林奕华把它比作当下很多男女喜欢玩的感情游戏,“大家喜欢扮演,却不愿意承担现实,当事情越来越真实时,建筑师醒了”,建筑师给不了“宝贝”幸福。: b4 `. z$ l: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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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远大前程在哪里?该剧名字灵感源自狄更斯1860年写成的作品《远大前程》,就像城市不能让生活更美好一样,远大前程这个剧名其实是有反讽意味在其中的,“如今人们追求的很多东西,其实并非是其内心的写照,只是外界赋予你对幸福的认知。而其实未来就像铜币的两面,我们应该独立思考那些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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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1 ]3 W* J& _7 R, _ v 在舞台上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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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Q6 u7 q7 L 从当年的《张爱玲请留言》、《半生缘》、《包法利夫人们》等取材自历史文学经典作品的话剧题材,到现今更关注当下的城市三部曲,林奕华认为这是自己的又一次转型,转向成为一个“好人”,自我蜕变中他悲观地观察,用戏剧来对自我以及他人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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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自己仍然生活在非常大的悲伤中,因为总是看到身边的人排队去跳明显的悬崖,那么多的人和自己二三十岁时一样不快乐。年轻时林奕华多次失恋,这种经历让他痛苦也成为他创作的动力。在不断思考自己被拒绝的原因时,他发现他人之所以拒绝自己正是因为他们也有缺陷,不过是因为自己身上没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d4 P7 U! [( l2 z$ y# B
8 Q h! {$ B& a! ` 97年从英国留学回来后,他与朋友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因为以前他们讲什么,他就讲什么。后来突然发现,当他要问他们的看法,要跟他们建立深度关系时,他们就逃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蝴蝶,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是工蜂,一旦认定自己是工蜂,蝴蝶朋友就不在了”。成立独立剧团时,林奕华也曾因不能忍受伙伴的懒散而中止合作,“这跟剧中的建筑师一样,在面临和女主角建立实质关系时,却退缩了。”在经历了贪心、浮躁和虚荣后,他学会了接受自己,痛苦随之锐减。尽量不参加饭局与娱乐活动,生活回到简单状态,很孤独,但却很享受这种孤独,“人常常活在一种孤独的状态,其实戏剧就是要找出这种状态。”他想以过来人的身份,用这三部曲展示“与这个时代背道而驰”的观念。当这个时代的人们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思想而喜欢上别人时,他觉得自己得找出人们不幸福的根源,把视野拉开,拉远,让观众独立思考,“至少他得看清他是被教育和被告诉,而不是他生来就那样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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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 x% ~$ @9 \- V 在大舞台上做小剧场,让观众在舞台上重新看到自己,他说做话剧的最大享受是把观众没有想过或正在想的问题,以有趣的方式重新呈现到他们面前。“就像一面镜子,你在制作这面镜子时也许会看到多一点的自己”,《远大前程》的结尾带给观众的是问号,他希望观众把这个问号带到生活中,去回答这部戏提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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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戏剧导演,林奕华把自己比作医生,想通过把社会的脉,发现病源在哪里,用戏剧创作的方式把病源在舞台上呈现,让观众看后去思考自己是不是带源者。如果有,这部戏的过程就在告知生病的原因,希望观众在看完之后能在周围的“环境噪音”中能做一些思想整理。5 P- R, m- J- O. S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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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奕华看来,人性有很多美丽的风景线,戏剧、诗歌、雕塑、画画就是这些风景的再现和提示。但因为人们活在城市,所以反倒看不见了。艺术作品就是提醒大家不要挤到一起看,其实还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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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4 a- [% G$ B# k9 N5 J& C% M% Z. u 他把《远大前程》比喻成自己制造的又一面镜子,希望通过戏剧让他观察到的环境能变好一点,虽然跟真正的“好”还差很远,“必须先接受自己再接受别人,幸福才会降临;不要跟我说一个人不可以改变世界,你会发现只要改变自己就够了。” |